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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独特的人生经历和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成功， 吸引了无数有识之士的眼球。浏览唐人房玄龄主编的《晋 书》，可以在《帝纪第一》的末尾看到唐太宗李世民对司马 懿的评价。因为李世民是皇帝，房玄龄是他的臣子，故而李 世民评价司马懿的话便被称“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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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评论之所以引人注目，就在于他多角度地分析 了司马懿斯人的内在矛盾，从而颇为深刻地抖露了他独占鳌 头的韬晦之术。
首先，李世民剖析了司马懿在军事上“东智而西愚”的 表象，指出他用兵于东南则战无不胜，“观其雄略内断，英 猷外决，殄公孙于百日，擒孟达于盈旬，自以兵动若神，谋 无再计矣。”但是在用兵西蜀时，则又是一副面孔：“既而 拥众西举，与诸葛相持。抑其甲兵，本无斗志，抑其巾帼， 方发愤心。杖节当门，雄图顿屈，请战千里，诈欲示威。且 秦蜀之人，勇懦非敌，夷险之路，劳逸不同，以此争功，其 利可见。而返闭军固垒，莫敢争锋，生怯实而未前，死疑虚 而犹遁，良将之道，失在斯乎！”李世民所指出的司马懿作 为军事家的功过得失，是不争的历史事实。
其次，李世民剖析了司马懿在政治上“前忠而后乱”的 表象，指出“逮乎魏室，三方鼎峙，干戈不息，氛雾交飞。 宣皇以天挺之姿，应期佐命，文以缆洽，武以棱威。用人如 在己，求贤若不及；情深阻而莫测，性宽绰而能容气“文 帝之世，辅翼权重，许昌同萧何之委，崇华甚霍光之寄。当 谓竭诚尽节，伊傅可齐。及明帝将终，栋梁是属。受遗二 主，佐命三朝，既承忍死之托，曾无殉生之报。天子在外， 内起甲兵；陵土未干，遽相诛戮。贞臣之体，宁若此乎?”
在李世民看来，发生在司马懿身上的所有这些看似自相 矛盾的表象，说明其内心的奸诈。“夫征讨之策，岂东智而 西愚？辅佐之心，何前忠而后乱?”他的所作所为，“虽自 隐过当年，而终见嗤后代。亦犹窃钟掩耳，以众人为不闻； 锐意盗金，谓市中为莫睹
李世民的这一评价，产生了深远而广泛的影响。后代学 人多有认为司马懿在与诸葛亮作战时不肯卖力，是因其深知 诸葛亮的存在是魏国不得不重用他的原因之所在。故而在街 亭之役中，虽然看破了诸葛亮是在上演空城计，却以诸葛亮 必有埋伏为由而下令退兵。
120 笔者以为，司马懿是历史上少见的城府极深之人，这么
— 一位心机深重而又抱负远大的奇人，在曹魏阵营中能够生存
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曹真在世时，魏国的军事大权一直 握在曹真的手上，以曹真为首的曹氏家族对这个居心叵测之 人染指军权是很不放心的，他们千方百计地排挤他也是情理 之中的事情。司马懿为求自保，必然会处处用心。但是，要 说他有意留下诸葛亮的性命以自重，却未免牵强。
应当肯定，二人棋逢对手，放眼曹魏朝中，舍司马懿而 夕卜，确实无人能与诸葛亮相抗衡。借着诸葛亮不了解自己， 在与其交手之初，司马懿占了便宜。但是，老谋深算的他对 诸葛亮的大名、对诸葛亮用兵的谨慎是早有所闻的，其在街 亭遭遇时以谨慎退兵对待诸葛亮万般无奈而使出的空城计, 是不难理解的。要说此时他在两军阵前有意放走诸葛亮，是 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至于李世民所指出的司马懿在军事上 “东智而西愚”，则是由于孟达、公孙渊、诸葛恪等皆不是其 对手，而诸葛亮则是令其心服口服的对手而已。司马懿是人 而不是神，他固然是曹魏阵营中深不可测的人物，但却非处
处都处心积虑，起码在魏文帝、魏明帝时期，他是一心想要 建立功勋的。从他与诸葛亮对峙所采取的战略策略来看，也 是符合实际的。
九
司马豔并不是一个忠臣，他不仅不能与“鞠躬尽瘁，死 而后已”的蜀国丞相诸葛亮相提并论，而且是一个根本靠不 住的人。然而出道之初，他并不就是一个阴森得让人害怕的 人。从其人生轨迹可以看出，他之所以“前忠而后乱”，既 是让人给逼出来的，也是其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在诸多条件具 备时的必然表现。
与司马懿同时代的蜀国大将魏延，是蜀国立国之初排名 在五虎上将之后的勇将，随着岁月的流逝，关、张、马、 黄、赵等五虎上将相继辞世，功勋卓著的魏延，便成了将才 原本就不多的蜀国出类拔萃的上将军。但就是这么一位上将 军，因为诸葛亮对他的印象不好，认为其脑后有反骨，不仅 长期不予大用，而且在最后把他逼上了绝路。
在司马懿身后，其子司马昭当政时，手下有个文武兼备 的人才刘元海。因为刘元海是匈奴人的后裔，在其使用问题 上决策层意见不一，有个名叫孔恂的大臣便说了一句很有名 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结果是刘元海被长期闲置, 不予重用。到了晋武帝时才被起用。永安元年（304年）， 刘元海更名李渊，自称汉王。永嘉二年（308年），自称皇 帝。
司马懿的遭遇与前述二人多少有些类似。由于长期不被 信任甚而受到歧视，由于总是生活在曹氏亲贵们的非议、 嫉妒、诋毁、谗构之中，由于总是面临着生存危机，饶是
出身名门望族，饶是自幼即受到儒家文化的长期熏陶，司 马懿心灵深处也不能不饱受煎熬。仅看有关明帝曹睿托孤 后几年的史料，他的表现既是以国事为重，相忍为国，又 多次督军出征，转战疆场。倘若曹爽不是屡屡出招诬栽， 他是完全有可能会与其继续合作共事的。从这一角度看， 他的兵谏、兵变，在很大程度上是曹爽一伙给逼的。
当然，司马懿的“前忠而后乱”，起决定因素的还是本 人的志向追求。如果他和诸葛亮一样，“可以托三尺之孤， 可以寄百里之命”，那么，他也会和诸葛亮一样演绎“鞠躬 尽瘁，死而后已”的感人故事，这样一来，“受遗二主，佐 命三朝”的他，就不会让曹丕、曹睿父子失望了。可惜，司 马懿与诸葛亮根本不是一类人；如果他是与魏延、邓艾、钟 会心性相近的人物，那么，他也会和他们一样过早地被其主 子所算计而白白地丢了性命，然而与他们不同，其智商和韬 略要远远高出他们许多倍；司马懿就是司马懿，在一次次的 屈辱面前，他一次次地选择忍让，一次次的示弱都在煎熬着 其不屈的心灵。在一点上，他与屈原相仿：“亦馀心之所善 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有道是“其蓄既久，其发必速”。从司马懿得手之后诛 杀曹爽集团的狠毒程度，不难发现早在动手之前，他就已经 对曹爽一伙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了。长期以柔弱示人 的司马懿一朝得手，即由至柔变为至刚，这既是其人生的一 大变局，也是其多年韬光养晦之术所引发的必然变数。
李世民在君临天下之后，当然要讲君臣父子之道，站在 他的位置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可臣子们的不忠言行。如 今，我们从一个纯然看客的身份评论司马懿的犯上作乱，大 可不必受古代传统观念的束缚。须知，曹魏的天下是通过逼
迫汉献帝禅位得来的，而曹氏子孙一代不如一代，根本无法 对付来自西蜀、东吴的虎视眈眈。设若没有司马懿，曹魏政 权也将被他人所取代。诸葛亮无疑是世人所共同景仰的伟 人，但他弟精竭虑、六出祁山所辅佐的，却是烂泥巴扶不上 墙的阿斗。那么，在今人看来，其在刘备去世后耗尽心血所 做的一切，除开道义和精神的价值而外，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呢？只能是让西蜀百姓多承受一些苦难而已。因为，即便是 像 仮三国志》里所幻想的那样，由蜀国统一了国家，刘禅 那个草包也是根本无法驾驭整个国家的。既然“天下者非一 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那么，司马懿所做的这一切 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十
还是王夫之有眼光。在人们谴责或艳羡司马懿深不可测 的诈术之声不绝于耳之际，他以一个思想家的睿智，从“得 人心者得天下”这一古训出发，在《读通鉴论•三国》卷十 中，对司马懿何以成功作了中肯而深刻的剖析。
司马懿之于魏，掾佐而已，据诸葛于秦川，仅以不 败，未尝有尺寸之功于天下也；受魏主睿登床之托，横 翦曹爽，遂制孱君，胁群臣，列相国九锡之命，终使其 子孙继世而登天位，成一统之业。其兴也不可遏，而抑 必有道焉，非天下之可妄求而得也。曹氏之驱兆民、延 人而授之也久矣。
……汉衰而法弛，人皆自肆以自得。曹操以刻薄寡 恩之姿，惩汉失而以申、韩之法钳網天下，……故终魏 之世，兵旅亟兴，而无敢为雀苇之寇，乃蕴怒于心，思
得一解网罗以优游卒岁也，其情亟矣。司马懿执政，而 用贤恤民，务从宽大，以结天下之心。于是而自指绅以 迄编时，乃知有生人之乐。处空谷者，闻人声而辗然, 栾盈之汰，人且歌泣以愿为之死，况懿父子之谋险而小 惠已周也乎！王凌之子广曰：“懿情虽难量，事未有 逆°”可谓知言矣。故曰：“得乎丘民为天子。”
古代的史家们评论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固然有可圈可点 之处，但也有一个最大的缺陷：总是在封建道统的框框里打 转转，故往往是愈陷愈深。关于司马懿的评价就是如此，总 124 是抨击他的不臣之心，抨击他的狡诈心机，而忽略了他得以
~ 成功的真正因素。放眼其所处的三国时期，恐怕正像王夫之
所讲的那样，司马懿当政时“用贤恤民，务从宽大”，为魏 国的人民解除自曹操以来的苛政，让人民有了喘息之机，为 人民做了一些好事。让行暴政不得人心的曹魏政权倒台，让 行仁政得人心的司马氏上台，使长期分裂的局面及早结束， 让国家和人民少受些苦难，有什么不妥呢？
王夫之引王广评价司马懿的话“情虽难量，事未有逆”， 并认为是一句至理名言。须知，王广的父亲王凌就是因企图 对司马懿下手而死于司马懿之手的，理性的王广自然不会对 他有什么好感，只是从其行迹上实在挑不出毛病来而已。
司马懿早已远去，他的多菱镜一般的人生，却为后人研 究涵养和权术、研究具有千变万化神奇功能的韬晦之术，提 供了一本有滋有味的绝妙教材。
名士的风度
谈到风度，人们首先会想到魏晋风度。谈到魏晋时期的 风流名士，人们便会不约而同地想起建安七子、竹林七贤。 但是，从处事风度的视角来看，建安七子也好，竹林七贤也 罢，与作为东晋名相的谢安并提，便显得有些相形见细了。 谢安的身上，有一种伟人的气质；谢安的风度，颇有几许令 人景止仰止的成分。
谢安，字安石，号东山，祖籍陈郡夏阳（今河南太康）。 谢安出生名门望族，其祖父谢衡，是三国时期曹魏的大儒; 其伯父谢银，西晋末任东海王司马越的相府参军，过江后卒 于豫章太守任上；其父谢裒，东晋初官至太长卿。
众所周知，公元316年西晋灭亡，接着便发生了有名的 “衣冠南渡”。“衣冠南渡”是指西晋王朝灭亡前夕，名门望 族、达官权贵追随皇族司马氏，迫不得已而南渡长江的大迁 徙。在这场空前的大迁徙中，就有谢安的谢氏家族。不过, 那时谢安还没有出生呢！
过江以后，陈郡谢氏家族定居在浙江绍兴会稽山下。公 元320年，即东晋建国后第四年，谢安呱呱坠地。东晋政权 的存在，是与以王导、谢安为代表的王、谢两大家族分不开 的，但是王导要比谢安大四十多岁，谢安出生时，王导已经 是东晋王朝位高权重的丞相了。在“王与马，共天下”的东 晋初期特定的文化氛围中，小谢安一天天地成长起来，40 年后终于长成一棵堪与王导比肩的参天大树，进而在青史中 与王导一起成为两颗永远闪烁的明星。
谢安在家中排行第三，却比他的两个兄长都有名气°相 传聪明的小谢安四岁时，便引起了时为吏部尚书郎桓彝的注 126 意。一天，桓彝看到小谢安聪明俊朗，不由赞叹道：“此儿 — 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王东海即王承，是晋代的名 臣，为时人所推重。谢安后来的成就，为桓彝的眼力之惊人 做了有力的佐证。
几年后，谢安更是出落得讨人喜爱，史称“神识沉敏, 风宇条畅”。一次，谢安去高官王濛家中作客，与王濛高谈阔 论，研讨玄学，良久乃去。谢安走后，王濛的儿子王修问乃 父曰：“向客何如大人?”王濛说道：“此客盛亶，未来逼 人。”王修显然听不懂谢安与乃父之间的谈话，才问客人和乃 父相比谁更强些。王濛于言辞之间对谢安充满了友善和期许, 称其言谈之际娓娓不倦，口气咄咄逼人。谢安的故事连丞相 王导也听说了，史称丞相王导对谢安也很是器重。有了王导、 王濛这些大人物的认可和宣传，谢安的名字便传播了开来, 小小年纪便飞声腾实。饥 倍书•列传第四十九＞)
谢安年轻时，并没有像寻常人那样，利用自己的名气去
谋求官位，而是对纷至沓来的做官机会嗤之以鼻，不屑一 顾，却纵情于山水之间，开启了令后人叹为观止的“东山 风度”。
史载，谢安至少有四次拒绝做官的经历。第一次“初辟 司徒府，除佐著作郎”，谢安“并以疾辞”，而后在会稽山下 “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之遁游处，出则鱼弋出水，入 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第二次是扬州刺史庾冰仰慕谢安 的名声，几回派人前来邀请，甚至逼迫谢安到其治下做官, 谢安“不得已赴召”，但只待了一个月，便借故辞官归隐了; 第三次是朝廷“复除尚书郎，琅瑯王友”，谢安又一并谢绝 不就；第四次是吏部尚书范汪举荐谢安为吏部郎，谢安“以 书踞绝之”。（同上书）
由于谢安多次拒绝朝廷的征召，朝中有关部门便写了一 道奏折，提出鉴于谢安屡不奉诏，历年不至，建议将其“禁 锢终身”。于是，谢安便长期待在东山上，隐居不出。
谢安曾前往临安山中，“坐石室，临浚谷，悠然叹曰： '此去伯夷何远！由此可见，他是真的不想做官，而欲与 古代的贤者伯夷、叔齐一样，自由自在地徜徉于山水泉林之 间，了无挂碍地做一位隐者。
有一次，谢安与友人孙绰等泛舟海上，游兴正浓时, 突然起了风浪，一时之间波涛汹涌，险象环生，同行的人 个个大惊失色，只有谢安若无其事，“吟啸自若”。船夫见 谢安神色安闲，便继续向远方划去。很快风浪转急，谢安 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此将何归邪？”船夫闻听此言，连 忙掉转船头驶了回来。经过这次在海上遇险，同行者无不 钦佩谢安的风度雅量。
作为一代名士，谢安每次外出游山玩水，都要召妓女相
谢安出海遇浪图
从，以求尽兴。时任丞相的司马昱（即后来的简文帝）注意 到谢安的这一嗜好，对人说道：“安石既与人同乐，必不得 不与人同忧，召之必至。”
随着岁月的流逝，谢安已届不惑之年，其弟谢万时为西 中郎将，“总藩任之重”，兄弟辈中做官的大有人在，渐渐 地谢安开始滋生了从政干一番勋业的念头，即史书所说的 “公辅之望”。有一天，谢安的妻子刘氏看着那些富贵的本家 兄弟们，悄悄地对谢安说道：“丈夫不如此也?”谢安听后, 用手掩着鼻口回答说：“恐不免耳!” （同上书）
尽管自己心里清楚恐怕要出仕为官，但谢安在行动上仍 然坚持着自己的清高，不肯轻易接受朝廷的征召，以至于人 们经常说：“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直到征西大将军 桓温率军出征前，邀请其出任行军司马一职，谢安才决定出 山。由于早年曾在扬州刺史庾冰带有强迫性的邀请下，勉强 做了一个月的小官，所以这次谢安应桓温之邀出任行军司 马，便被人称之为再度出山。于是，便有了 “东山再起”这 个成语典故。
人们在羡慕谢安能在年轻时对做官不屑一顾、年复一年 地纵情于山水之间，直到四十多岁时才姗姗走上仕途的同 时，也应当了解晋代所实行的官吏选拔制度。在晋代，科举 取士制尚未问世，官吏选拔仍然实行所谓的九品中正制。 在这种制度下，只要你出生在贵族家庭里，你就拥有被举 荐做官的优先权。故而，两晋时期的隐士与唐朝以后的隐 士颇有区别，不能笼统地以一概之。当然，谢安是个例外, 他能优哉游哉地做二十多年的隐士，实系本性使然，并非 是待价而沽。
谢安出仕后，东晋王朝便面临着一次空前的危机。公元 339年，一代名相王导去世，不久，大将军桓温便出手剪除 了重臣庾亮。专擅朝政后的桓温野心日益膨胀，开始将篡夺 皇位提上了日程。
为了达到登上皇帝宝座的目的，他多次出兵北伐，企图 借此建功立业，提高自己的声望，从而使天下归心。一门心 思谋求篡位的他也有自己的创造：传说在剪除了对手庾亮之 后，踌躇满志的桓温曾经抚摸着自己的枕头说道：“大丈夫 倘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公元371年，经过长时 间的蓄谋，桓温断然出手，废黜了现任皇帝司马奕（晋废 帝）。改立司马昱为帝，是为晋简文帝。
司马昱是个短命皇帝，在皇位上只待了一年多时间。公 元372年，时刻生活在桓温威胁之中的司马昱一病不起，弥 留之际，迫于其淫威，竟然在草拟的遗诏中，写有与蜀汉皇 帝刘备在白帝城托孤时相类似的字眼：“大司马桓温以周公 居摄故事……少子可辅者辅之；如不可，君子取之。”时任 侍中的王坦之看到诏书后心情激愤，深知此诏一下，桓温就 有了名正言顺地篡夺皇位的借口。为了司马氏东晋王朝的存 亡，王坦之居然在简文帝司马昱的面前亲手撕毁这份遗诏， 然后力谏简文帝将遗诏做了重大修改，改诏为：“国事一秉 大司马（见 馈治通鉴＞ 卷一百三）
此前，统兵在外的桓温在接到简文帝司马昱病重的消息 时，没有马上赶回京城，而是举荐已升为侍中、吏部尚书、 中护军的谢安为顾命大臣。桓温一心期待着简文帝会遗命禅 位于自己，没想到简文帝死后，一帮文武大臣居然拥立太子 司马曜为新君（晋孝武帝）。桓温认为，这一切皆是顾命大臣
